每到一個城市,我首先都會去找尋找當地的歌劇院。
可能是一種對舞台僅存的一點依戀而產生的執著吧,無論當時是不是剛好有能吸引我花錢買票進去的節目,但總彷彿是就算只能襯著夕陽,欣賞建築的背影無聲的演出,也是值得的。無論劇院是大是小,是新是舊,是巴洛克風格還是後現代風格,它都同樣能使我感動,同樣能使我有如站在舞台上擁抱滿場熱烈觀眾一般,顫抖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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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個在我心目中充滿了神聖氛圍的空間,在《悲傷河流》裡,竟成了難民收容中心。當鏡頭拉開,一層層在過去堆疊出貴族氣質的觀眾包廂,彷彿還聞得到粉香裊繞,還看得見珠衣晃影,但如今,卻成了難民一戶戶的最佳容身處;包廂內放不下的行李箱們被冷剌在一樓觀眾席,齊頭看著原本該光鮮的舞台上,吊衣繩和濕衣服的共舞。看到這樣一幕,我的心酸得抽痛,對我來說,這樣的場景給我的震撼力是遠大於樹稍上的那17隻羊的。
不過卻也正是這樣的抽痛,精準的點明了音樂在人的生命裡,可以被放置在什麼樣重要的地位。在戰爭的摧殘下,音樂顯得奢侈,但那群希臘移民卻日日揮霍的將音樂成為他們在艱困環境中的唯一寄託:在暫居的畔河家園中,陣陣的手風琴聲彈出流亡的辛酸伴他們入眠;在難民棲身的廢墟中,各種音色從各處黑暗的角落奏出歡迎新血的樂章;在隨時可能被轟炸的廢棄舞廳中,難民們穿著正式的狂舞;或是在茵茵草原上,純白飄逸的床單間隱約出內戰的滄桑。音樂總能若隱若現的滑進失落的靈魂中,就算載著紅軍的老火車也總是拉出音韻的汽笛。
不過終究劇院只剩空殼,陰影保護不了他們的身體,連潔白的床單也沾上了血紅。只剩音樂。音樂早已洗滌了這齣悲劇的靈魂,即使最終人們為了各種理由背叛了它,但它卻仍能安慰一個老人受傷的心。
音樂走到這裡,嘎然飛散。真正的分離,開始於一條紅色毛線無聲的延長,結束於一個母親喊徹肺腑的哀痛。幕散,我只聽到心靈悸動的嗡嗡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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