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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星期原本決定和賽人們在看完《特洛伊》之後,去看新聞攝影展的。結果,大家看完電影後的興奮情緒,一直延續到吃中飯、到喝飲料、到吃完了甜點,都還是 嘰喳個沒停。所以等終於起身踱步到攝影展的地點時,已近4點。才踏進展場大門,就被媽給Call了回去,誰叫我當初計算錯誤,不應該答應她要參加晚上親戚 們的飯局的。

 就在整整遲了一個禮拜的昨天,我再度走進展場。正如伯爵說的,照片精彩,可是沒有驚喜,真正撼動人心的,卻是故事本身。本來嘛,這是新聞攝影展呀,影像 活該當配角。照片裡多是反差強烈的悲劇,尤其戰爭占了最大版面,現場還灑狗血的飄著《奇異恩典》的吟唱。為什麼老報導些苦事、壞事?曾經有人這麼問過。記 得當時新聞學的老師說,如果有一天新聞都只報導樂事、好事,就表示這個世界快完蛋了,因為喜劇竟然少到得特別報導出來。

  我凝視一張照片,那是一個穿著桃紅色小可愛的黑色女孩的背影,她來自奈及利亞,被賣到歐洲從事色情工作。這原不過又是一個悲慘的社會陰暗面,但令我驚訝 的,是人蛇集團竟然借助超自然的力量來綑綁她們,女孩們一到歐洲,就有法師利用一個叫Okun的邪靈對她們施法,用護符來控制她們的身體,她們的靈魂。看 著黑色女孩背影,想起在法國街頭隨處可見的黑女孩、黑男孩,也想起Little Bell的背影——那是在看完《Dirty pretty things》之後,她眼角泛淚,氣極的颯颯穿梭在Philadelphia街頭。她是極憂天下的,所以她總是生氣,氣政治迫害、氣人權淪喪、氣動物們沒 有受到保護、甚至氣自己只能坐視世上不公平的事情一再發生而使不上力。在她面前,我顯得膚淺、顯得冷漠,充其量,我只是一個普通人,自私的汲營於這個世上 罷了。說不過她,我無言以對,只能看著她因壓抑巨大怒氣的背影微微顫抖。

  身後有兩個男生喋喋的說著話,什麼光線、什麼構圖的,他們對攝影的似懂非懂,說得蠻自豪。他們的聲音,嗡嗡的刺得我覺得煩躁,因為我最怕有人在該安靜的時 候言之無物的不安靜,便踱到另一頭。轉個彎,看見一對小情侶,嘴巴開開,眼睛瞪大了注視一張全身被燒得體無完膚的人。她是阿富汗人,因為不小心弄壞了她的 丈夫花了大半積蓄買的電視機,而和他起了爭執,最後她選擇自焚。照片的說明敘述著自從“女性自主”這樣的美式新觀念進入阿富汗,嚴重的動搖了原本的社會結 構,女性自焚的比例因此日漸增多,這是因為接受到了新思潮,卻無力去改變原本的舊社會觀念,內外煎熬的結果。這張照片的故事,帶給我的震撼性是最大的,因 為我也一直不贊成強加在別人身上的,自以為是的所謂“好的”價值觀,而導致嚴重的失衡狀態。最後,強加的人拍拍屁股走了,留下傷痕累累的可憐人,回不去 了,但也前進不了。自焚吧。

  嘆了口氣,抬起頭看到小情侶已經移到伊拉克戰場那兒去了,還是一貫嘴巴開開的模樣,這才環顧四週,發現到處都是這樣的臉── 一種震驚,一種無法體會。這一代的年輕人,真的幸福啊。生長在一個富裕和平的年代,照片裡構圖的悲劇,一樣也沒有經歷到,所以,他們的臉上,只是充滿了不懂,充滿了好萊塢式的距離感。

  忽然驚覺到我的嘴巴也是開的,趕快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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