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tite - 生活在三間四方

原子映象 提供

　「九降風，是新竹特有的風，也是我故鄉的風…」在電影開始前，年輕的導演林書宇特別說了那麼一句充滿情感的話。

　一首首輕快的搖滾，一張張漂亮的臉孔，清新的天空，熱力的校園。在這嗅起來有那麼點唯美偶像劇的影像風格之下，說的卻是一個個寫實不已的青澀故事。
阿彥、小湯、小芸、阿行、博助、超人、阿昇、培馨和阿翰，九個恣意揮霍的青春，棒球是他們的唯一信仰，而友誼則建立起他們的世界。朋友胡鬧你跟著起哄、朋友花心你幫著掩護、朋友偷竊你義氣頂罪，好車分享著騎、啤酒分享著喝、好康不忘互相報馬，連觸犯校規也一起有份。乍看之下，像只是一個六年級的導演，在喃喃說著自己的輕狂年代，但，對同性的黏膩、對愛情的躊躇，這樣會心的一笑、這樣熟悉的觸感，又何嘗不正是在上演著你我的歲月？晴朗的天空在故事說了一半時，開始悄悄變天，當職棒簽賭風波發生之後，他們才知道，原來，唯一相信的真理都是謊言，在內野區的加油聲不再熱情，連手中原本價值連城的球員卡都顯得有點諷刺。信仰在瞬間崩解，該相信什麼？又該何去何從？什麼都沒了的九人，連友誼世界都出現了裂痕。這一場風，吹得好猛烈。

　什麼是「九降風」？正如英文片名《Winds of September》所點出的，「九降風」是發生在九月的風，而「降」則指的是「霜降」。由於台灣和大陸之間的地形關係，使得台灣西北部在霜降這個節氣之後，蒙古一帶的大陸冷氣團南下，隨著海峽地形的灌入，在台灣西北部帶來強勁的東北季風。這，就是新竹特產的風。九降風雖然造成新竹居民生活上的極大不便，但卻用力吹出了乾Q的米粉、香甜的柿餅、美味的烏魚子。就像電影中原本看似堅固凝結的友誼，卻只消用一個小小的鎖頭，就足以將大家心中的小小猜疑一片片吹起，吹到最後大伙幾近東倒西歪，煙消雲散。但，也正是這樣的風，逼著一個大男孩成長，使他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能看透人生中就算是猜忌蠢蠢、謊言漫漫，但其實真正的友情，終究能永遠不滅。若不是這陣強風，小男孩永遠都是小男孩。
其實片中最令我驚奇的，是最後一幕廖敏雄的客串演出，這讓我想起去年那則他要重回中華職棒，擔任統一獅的法治教育講師的新聞。其實當初他要接下這份工作時，他的太太是有些擔心的，怕事情好不容易經過10年的淡化，一家人能平靜過日子，一旦接下這份工作，往日不堪的傷疤又會被再度掀起，可是廖敏雄想都不想，馬上就答應了，「已經10年了，也是到了應該出來講出經歷，讓現在的球員了解與借鏡的時候。」當時看到說出這些話的他，而現在再看到在電影中現身的他，我覺得勇於面對自己錯誤的廖敏雄，很帥！風暴能讓人成長，從他身上，再次得到印證。

　「天地都要滅沒，祢卻要長存；…惟有祢永不改變；祢的年數沒有窮盡。（詩篇102:26-27）」昔日的「棒球王子」廖敏雄，曾經是很多人心目中的神，他的跌倒，更使很多人在一夜之間失去信仰。幸好，我們認識一個自有永有，永不隕落的真神，成為我們生命中永遠的扶持，使我們不至跌倒，更垂聽我們的禱告，成為我們不離不棄的朋友。

　這部電影，是導演一種對青春、對職棒的另類致敬方式吧。當電影結束後的工作人員名單緩緩滑過，那些是所有幫助他完成這份致敬的朋友們。正在驚訝一部小品卻有著壯觀的名單時，「非常感激這些義務陪著我們一起辛苦拍片的同學們！我所能做的，就是將他們所有人的名字列出來。」帶著靦腆笑容的導演，說出他的感激。我的心中也充滿對導演的感激，因為我彷彿藉著他的手，也對我的青春、我的愛情致敬了。

〔 2008.5.29 基督教論壇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