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和華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至缺乏。 詩篇二十三章 大衛的詩 |
早上5:00,我準時跳起來,趁著耳朵塞著耳塞的Céline還正鼾聲大作時,慢慢摸黑下到地下室的廁所,梳洗兼東摸摸西摸摸,摸回一樓床邊折好睡袋後,便推開大門走進冷冽的晨光中深深的呼吸幾口。6:00,大家決議先上路再吃早餐。
昨天用背包和手杖在庇護所排隊的時候,沒有拿慣手杖的我果然把它忘在辦公室,後來雖然讓Raymond撿回來給我了,但今早出發後,可憐的手杖還是被我忘在庇護所的床邊。好生無奈的Raymond竟也沒說什麼,默默的又一路上幫我物色合適的杖,一找到就塞到我手上,我竟然這才想起來我昨天的杖不見了(天吶~我的反應也太遲鈍了吧…)。「別又丟了!」Raymond白了我一眼,嘴角卻帶著長輩的那種疼愛式的微笑。我伸了伸舌頭,手裡緊緊握著新的竿:它比昨天的竿長,比較順我的手勢;它也比較瘦,適合我的小手掌。我的腳也開始有力的往前踏,踏出了一腦子大衛的詩滿溢出來,「耶和華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至缺乏。」我想起家裡客廳掛的一幅畫,那是耶穌這牧者尋找到那隻不見的小羊後,將牠溫柔的抱在懷裡的畫面,「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我很滿足,有著備極呵護為後盾,我滿懷感激的向前行。
遇到了今天的第一間咖啡廳的同時,也聽到了一陣陣爽朗的笑聲── Guy和Suzie夫婦登場!他們一見到Céline就左右臉來來回回的親個不停,這才知道原來他們也是魁北瓜,和Céline算是同鄉,而且先前已經同路幾回了,所以大家便理所當然的卸下背包,坐下來加入他們一同吃早餐。唉~說是說同鄉,但平平是魁北瓜,我怎麼除了Suzie的狂笑之外,其它的句子就聽得粒粒拉拉的咧?我很用力的邊啃麵包邊豎耳傾聽,努力的分辨Suzie和Céline的發音倒底哪裡不一樣,然後在腦子裡慢慢的建立起發音的編碼對照表,不停解譯中…
有Suzie的地方,就能聽到各式誇張的笑聲…於是,大家笑成一團的吃早餐。
大橘 + 小黑 = 磐石般的肩膀
我的身上的裝備,除了一個大大的10kg的背包(大橘)外,另外就是一個小型的側背相機包(小黑)。多小呢?就是一機一鏡,加一個小傻瓜和皮夾,一本筆記本、兩支筆、小手機,這樣塞得剛剛好。一開始在選擇相機包的時候,腰包和側背包都在考慮之列,但後來在登山友的一位好心店員的教導之下,我最後選擇了個合適大小的側背包(不過是在博漢區買的)。執行的時候,先上大橘,然後再上小黑,將長長的背帶整個繞在肩後,搭在大橘的輔助肩帶上,而小黑本體則是落在我的小腹前。前後都有重量的平衡感,乍聽之下這是一個超有道理的主意。可是實際執行起來卻毫無道理可言…小黑的重量落在大橘的輔助肩帶上,使得輔助肩帶喪失分散主要肩帶重量的功能,走了兩天下來,右肩已經是大理石等級的硬度了,但本著我超人耐痛的本事,還是能硬在臉上擠出輕鬆的微笑。不過大概是我的笑容有點扭曲吧?Raymond又開始一路跟我搶相機包。「會不會很重?」「妳不該背這種包包的,這樣背不好!」邊搶還邊碎碎唸。午餐前,他一直沒搶成功。
野餐啦!
從第一天到SJPP時天色已晚,商店都打烊了,到第二天一大清早就殺上Les Pyrénées,我一直沒有機會採買食物,身上要多貧乏就有多貪乏。所以昨天的野餐,就用Marc剝給我的一塊麵包和Raymond的魚罐頭渡過。有了昨天的野餐經驗,今天在路上經過了一間雜貨店時,我便高興的和大家在裡面逛來逛去,企圖要為自己的中餐補糧。不過晃了半天,看這個放久了會壞看那個不方便吃又很重,最後只拿了兩個單獨包裝的巧克力麵包去結帳。12:30,大家找到一處平坦又有小樹蔭的草坡,就席地而坐,開始像小叮噹口袋一樣的變魔術:Raymond拿出鮪魚罐頭;Marc拿出cheese、生火腿;Céline拿出優格、法國麵包;Alan也拿了什麼什麼一堆…我…只拿出個甜死人不償命的麵包猛啃。到最後,還是加入了大家換食物的混戰,結果什麼都吃到了…:p
和這些人在一起的野餐的經驗真的很有趣。在野外隨意就地就吃、就睡,路邊看到認得的果子就摘了吃,管它果子上蒙著灰塵,手上沾著泥。背袋裡隨時都可以變出食物,即使是在野餐,也要有麵包、cheese、生火腿、各式罐頭,在路上甚至看到有人背了一大塊大約有8吋大的cheese,在路邊愜意的切片享用。相較於他們,我買東西只求方便打開、不沾手(怕手被弄髒也怕食物被弄髒)、不麻煩、不厚容易就口(因為嘴巴小的關係)。我寧願到餐廳時再好整以暇的慢慢享受,野餐的話,快速隨便裹腹即可。結果最後的情況變成:我什麼都沒準備,然後到處接受別人的恩惠(唉呀~禁拍寫…)。
Albergue de peregrinos Larrasoana
當我們看到今天要住的地方時,並沒有特別的感覺,只是覺得這白色工整的屋子,超級沒特色罷了。當時並沒注意到右手邊有個白色貨櫃的存在,殊不知,刺激的就在裡面。由於到的時候不算早(約下午五、六點的時候),床位幾乎已滿,所以大家只能見縫便躺,床位分散。這次的鄰居是從倫敦來的Tamara和Lisa,從我見到她們開始,她們就一直悉悉索索的小聲討論個沒完,看著她們散了滿床的東西,她們跟我解釋因為背包背得太重,覺得負荷不了,所以決定該要拿一些東西起來寄回英國。不過看她們的樣子,大概覺得每樣東西都很重要,很難取捨。我則用我在網路上做功課時得到的前人經驗,和她們小小的交換了一些意見。放下了背包,Raymond、Alan和Marc就興奮的跑到剛才發現的一條小溪玩水去了,Céline則跟去當觀眾,而我沒辦法跟著瘋,因為大姨媽提早報到,我只好認份的先去洗澡。
站在浴室門口愣了很久,因為第一次看到這麼大間的流動浴室,大概是一個貨櫃的大小,裡面有2間廁所和4格淋浴間。它白色的停在庇護所門前的院子裡。因為整體是採取一體成型的空心,所以爬上去之後地板踩起來很不踏實。「咦…?怎麼沒有熱水?」在台灣時雖然原本就有洗冷水的習慣,但面對淋灑下來“凍”水,雞皮疙瘩還是在第一時間爬滿了全身。可是…脫都脫光了,閃也來不及,就洗吧!就在邊跳邊洗的同時,隔壁衝進來一個也才剛從小溪玩上來的義大利男人,「喔~~」「啊~~」「嘶~~~~」「喔~~」的邊洗邊唉唉叫,要不是他用懺抖的義大利文罵「怎麼比溪水還冷啊啊啊!?」,不知道的人會以為他洗得超級爽快哩…。拜託不要再唉啦!我已經夠冷啦!
刻在身上的記號
走出浴室,在院子裡遇到Vancent,正埋頭坐在椅子上。自從早上在餐廳吃早餐時和他小聊了一下下,之後在路上就一直沒遇上,直到現在。他也是法國人,不過他和Chaleur 一樣,也是屬於獨行派,所以之後的幾天,和他們都是屬於有緣就會不小心遇到的狀況(浪費了這兩位法國帥哥,竟沒和任何一個同路到,真是損失啊~~嘖!)。走近他身邊,才發現他原來手裡拿著針,正埋頭想把左腳底長了一排的大水泡給弄破。「很痛吧?」他看到我擠在一起的包子臉,反過來安慰我說:「沒有看起來的那麼嚴重啦,等水擠出來,包紮起來就好了。不過明天可能只能走一點點路吧?」倒是路人甲Philippe在一邊唸了一堆這樣戳破會感染啦…吧啦吧啦,於是三個人就對著Vancent 的腳指指點點的聊起來了。
想到出發前曾在討論區看到許許多多關於腳部長水泡的討論,似乎水泡才是這條路上的唯一公敵。今天在Vancent 的腳上似乎驗證了這樣的論調,一直到未來的一星期,我雙腳的狀態一直都非常好,心裡是充滿感謝的。不過,這條路在每個人身上都會留下印記的,包括我。因為當我再回到浴室的鏡子前檢視自己時,發現右邊的斜方肌明顯的比左邊高出許多,還紅咚咚的。右肩腫起來了。
前言|繼續朝聖之旅:第五天:Zizur Menor → Cirauq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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